前幾天羅大爺網路大千世界逛累了,移到床上紓解眼壓。
我跟過去坐到床邊,本來只是想幫他脫掉外層的襯衫,免得揉皺了。但世上無聊人很多,我就是箇中翹楚。一時興起,決定要玩植物人的遊戲。
「ㄟㄟ你現在假裝是植物人。」我宣布他的角色。
一個體重正常的男人端端正正的躺著,要幫他更衣有點難度,扣子解開後衣服卻褪不下來!我先試著把他擺橫,但是光是要把他扳開就很費力。推拉半天不得要領。
植物人說:「你施力點不對啦!」
好像也是,我研究一下,把植物人在床上敲打翻弄一番後,我發現:
「我知道了!我應該讓你整個人坐起來,這樣才可以一口氣拉掉衣服。」
「本來就是這樣嘛,妳小時候生病妳媽是沒幫你換過衣服嗎?」阿…心底突然一絲溫柔的牽動,老媽感謝妳當年的把屎把尿。還有,植物人你是在馬後砲什麼,這麼會剛剛為啥不早說?
使勁把人扶起後,還要想辦法固定他不讓他倒下去,還要想辦法把長袖襯衫拉出來。
「植物人不能自已坐好嗎?」「你手軸不能自己彎曲嗎?」
「都不行啦!我只能動眼球!」植物說。
看護真是一門高深的專業阿…我想著。要怎麼迅速、溫柔、不讓人感到討厭的更衣也是大學問。然後我終於成功扯下羅德的薄襯衫。這還只是襯衫,如果今天是要穿脫t恤呢?照我這樣拉拉扯扯,脖子手臂可能都會脫臼。
羅大少突然有感有感而發的說:「哀~要是我真的變這樣,妳一定會跑得遠遠的。」
「….哦?」我一時不知道要回答什麼。
我在承諾方面是很實在很理性的,從來不會在「永遠」這個區塊亂畫大餅,「永遠在一起。」「永遠不變心。」這種東西說得很爽卻很不踏實,我簡直視為愛情鴉片,鎮定神經用的。現在非你不可,不保證永遠非你不可。現在很想共創兩人未來,不代表未來沒有變數。甜言蜜語不用說到自己無法看清楚的未來去。
所以要現在開支票說「放心吧沒了你我人生也沒有意義,我願意陪在你身邊守活寡直到老死都要葬在你墓旁。」這種話我說不出口。
「久病無孝子阿~還況是別人。」植物羅德繼續說。
也是。我認為世上最無私的愛是父愛母愛。其他都比不上。
如果現在羅德真的要臥病在床呢?我當然是捨不得離開他。
五年可以,十年可以嗎?二十年又是多麼久以後的世界,遠到我無法想像。承諾是與時推移的…等我們有機緣走到發誓「in joy as well as in sorrow」、「無論任何病痛變故直到人生盡頭」這刻時,我們的感情、想法又會跟現在不一樣了。
「你還不是一樣,如果是我變這樣了,你會等待奇蹟到永遠嗎?」
「…恩…」這傢伙傻笑帶過。我倆價值觀某方面很接近的,很怕被追討所以也不輕易給支票。
就這樣吧,感謝上天讓我活到今天還可以活蹦亂跳,以後的事遇到再打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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